这个时代，各种欲望都被包装成了有模有样的东西，即可高端，也可平民，但无论如何，只要一个人将合理化的欲望作为唯一追求的目标，那他就会丧失创造的能力，会将自己禁锢在一个极小的可能性之中，并在这个极速的漩涡中不断下坠。

前段时间回老家，S君阐述了一段价值观极度扭曲但又符合时代的话，他说，“我后悔当年高中时期，没有全盘接受应试教育。”

我惊呆了，但我马上理解了他想表达的含义，我很了解S君，那时他很活跃，也很有想法，有着年轻人的那股理想主义，但就缺了一点，缺了点“功利”。正因为此，他高考没考好，最终也只能留在老家干着一份稳定的工作，他现在虽然不愁吃不愁穿，但一眼看得到头，在欲望洪流的冲刷下，让他焦虑无比，他开始反思，如果现在要能得到更多，那他最应该抛弃掉的就是理想主义，最应该拿下的反倒是功利。

我一时语塞。一个人的脊梁要被压弯很简单，做奴隶很简单，就是摘掉头顶上那个理想主义的帽子，捡起地上写着功利的那片面包。他的想法代表的是一个群体，是一个基数很大的群体。我点点头，从他的出发点来说，这真的没有错。

如果现在是农业社会，那他大可不必想这么多，只可惜，欲望被包装成了一栋栋的高楼大厦，那都不只是物理层面和生物层面的需求，而是让人垂涎三尺的人民币和阶级跃迁的快速通道。谁都想不到，一个四线城市，房价能冲到近一万，他们没抓住投资机会的都极度自责，这可是能让他们少奋斗一辈子的妙法啊。在这种不断强化的认知偏差下，S君阐述的思想也就顺理成章了，因为那理想主义一毛钱不值，而那功利却大大的好。

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个亲戚，有人夸ta有魄力，胆大心细，我问，“为啥？” “ta能帮人做灰色运作，手腕强的很。”我半口老血没差点吐出来，然而道理与S君出奇的一致，因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，那点原则根本不算什么，更何况，你不这样做，别人也会做。

而这风景也不只是四线城市才有，一二线城市的风貌不一样，但更体面更高端。当然换汤不换药，大家一致的想发财，追求的都是下一个风口，独角兽，财务自由，做的梦不同，本质却都一样。公司不一定运作得好，但PPT一定写得好，XX总一定叫得响，产品不一定要老百姓买账，但投资人能喜欢就好。

然而，人类社会的兴盛永远是昙花一现，迟早要回归稳定甚至是长期的困难，这种时代的经验，奴隶的行为，只会是后一代摸索和实践的负担和绊脚石。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，丧失了创新的能力，他们既没有追求个人的奋斗，也没有符合时代的潮流。

当然，这个时代也有人做着另一个梦，关于一个理想主义者如何在泥潭里艰难前进的梦，这应该是有办法的，至少老毛的经验能帮上他们。